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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旅行是一種夢想,也是一項挑戰,還可能是你聽別人說的故
事,更甚至,它會是一段可怕的真實影片,而那個親身經歷的演
員,就是你自己。

      有些人生畫面就像下雨,雨過天晴,水也就乾了,但是有些
鏡頭卻是如落冰雹,一陣慌亂之後,地面被損害的痕跡將永遠存
在;馬可情侶檔被搶劫的那捲底片記憶就是這樣。

      我很清楚的記得那天是禮拜二,因為每個禮拜的這一天是鎮
上那間披薩店特價的日子,我們這群流浪異鄉的台灣人們,總會
利用這個日子,在傍晚的時候聚在CARAVAN PARK後方的長桌
椅上聊天。

      當時我正在現場準備著披薩和飲料,座位上的人也還只是三
四個而已,先到的便聊起了天來。我一邊聊,一邊張望著車屋處
,想尋找步履闌珊的受邀者身影,卻只見琳急急忙忙的跑來。我
想先打個招呼卻被她頗為慌張的喊聲打斷:「傑森,馬可他們被
攻擊了!」我還沒來得及看其他在座者的反應,也不思索的就馬
上先問說:「被攻擊?」「對!若吟剛打來說,他們在橋下被攻
擊了。她說得很慌而且斷斷續續的,我也聽不清楚是什麼事情發
生,不知道是又被小孩惡作劇還是怎樣!你能不能趕快過去看看
?」即便聽著這段模糊的敘述我依舊不知道到底事態如何,但是
既然都在橋下這麼近的距離還打回來求救,就表示狀況可能不太
對勁。

      於是我衝了出去,邊跑還邊轉身向坐在椅子上的湯姆吼著
「TOM,快來幫忙!」後來據K的轉述,她有聽到:「幹!她

的!敢欺負台灣人!王八蛋!」這樣的一句話,湯姆當時是安

的衝刺著,所以代表,這句話應該是我這個在黑夜中狂奔的傢

胡言亂語的。


      在前一天我只記得馬可跟我說,他要和若吟去布里斯本市區
看聯合公園的演唱會,所以還看他整理著他的筆記型電腦、相機
和隨身硬碟之類的,當時他的心情是很愉快的,但我卻是不感到
任何的羨慕之喜,畢竟他們要去欣賞的不是妮可基嫚或是歌劇魅
影,但總是希望這賺錢賺到翻的兩口子開心些。誰知道事隔不到
二十四小時,卻讓我感到了無比的遺憾與憤怒。

      在我快到橋下之前,我刻意放慢了腳步,然後對著前方的一
片漆黑大喊:「MARCO!」而馬可也立即回應了我:「我在這
裡!」那語氣中帶有我不曾聽過的堅毅感。我快步的走到橋下,
待眼睛稍稍適應那絕對的黑暗後,便看到了馬可。「你還好嗎?
有沒有受傷?到底怎樣了?」「我還好。」馬可東張西望的像在
搜尋著什麼東西。「剛剛我和若吟經過橋下,就被兩個白人攻擊
了!他們把我的東西都搶走了!一個跑了,另一個還在那裡,被
幾個人圍住了!」馬可看到我之後稍微的停下尋找失物的動作,
概略的做了說明。「你有受傷嗎?若吟呢?」我還是不放心的問
道。「我還好!只是衣服破了,若吟在那邊,她沒事。」而後我
看了看不遠處,果真看到若吟和幾個看起來像是當地居民的澳洲
人站在一起,而在更遠些的歹徒還被包圍著,於是我對馬可說:
「我先過去一下。你小心點!」「好!你也小心!」我又以小跑
步的方式朝前方的人群加速逼近。離開橋下之前也還聽到湯姆問
候馬可的狀況,而後比我高大壯碩的他也跟了上來。

      最先在我憤怒的瞳孔裡呈現的是幾個熟悉的身影。那群圍著
歹徒的,是之前曾經一起工作過的韓國朋友。然後我才看到了在
這個衝突點被戰術合圍的目標──那個仍持續叫囂的混帳。那個
短髮且面露兇光的白人大概有將近一百九十公分高,武夫般的身
材也比現場的任兩個亞洲人加起來還壯。就這樣,四個韓國人、
湯姆和我,加上後來也趕來質問的馬可,總共有七個亞洲人從一
開始的半月形隊伍演變成圈狀八方包抄的即時戰略。說真的,每
次回憶起來跟朋友講述這段,即便情況十分緊張,但你不得不說
那是「七個小矮人與綠巨人的悲壯戰役」,對峙結果沒有人受傷
,但悲壯的是身材的差異。

      一開始,當我加入戰局後便互相和那群韓國朋友使了眼色,
我這個動作算是感謝他們的幫忙。但是他們卻是以半月形的方式
和歹徒保持衝突距離的,我深怕這個人高馬大,又擁有地緣關係
的白色活物跑走,於是趕緊繞過他側邊跑到他右後方去,想形成
包圍的局面,也管不上什麼「圍師闕不闕」的兵法了,而其中一
位光頭韓國仔也跟著我的動作從另一邊同樣往後方夾擊著。之所
以叫他「韓國仔」,是因為他實在是個有趣的傢伙,平常看到他
只會有兩種情況,一種是渾身酒味,另一種則是十分清醒但肩膀
上扛著一箱酒。偶爾會有第三種狀況是,他會清醒著,然後兩手
空空的走來我這間車屋,並跟坐在外頭的我打招呼,再用簡單的
英文問我:「你有酒嗎?」

      他是個可愛且反應靈敏的異國友人,但那天卻不知道從哪生
出一根木棍,一邊逼迫著歹徒且一邊敲打著地面發出駭人聲響。
但再怎麼駭人也不及歹徒的恐嚇之語令人感到不悅。「你,你,
你,還有你,我會記住你們的,給我小心點!」那在圓圈中心的
白人指著我們這些人咆嘯道。我對和歹徒正面衝突是第一次遇到
,從沒想過會遇上這種禍事,但對這般惡劣之徒的荒誕行徑更感
到難以置信:「你這王八蛋竟然還敢嗆我們?」我已經極為憤怒
。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和完全不害怕的心理,我再度繞過他,這
次來到了他的正面,雙手折彎舉拳,想直接挑戰他,而他也跟我
做同樣的動作,不同的是我是憤恨的瞪著他,拳頭只是緊握而已
,他卻是手臂不斷屈伸屈伸的舞動著,那場面就像擂台上的兩個
拳擊手,他蓄勢待發的想出手攻擊(當然,現在想起來,應該只
是高度戒備的防衛動作而已),而我就是想用眼神來讓這惡棍知
道台灣人不是好欺負的。老實說這樣很蠢,當時不應該鬥力的,
畢竟以身材來說,他就贏了我大半,只是護友心切,蠢,也總是
蠢的義無反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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