爵士筆法

          2008年3月15日，距離我去雪梨還有七天，在我13日向洛奇正式提出辭
呈暫停農場工作後，我成了無業遊民，又或者說，在農田裡打滾七個多月後
的我，看起來更像退休的大叔阿伯。

         你知道的，退休後的生活就是坐在公園裡頭數路人，所以我打算在去雪
梨前的一個禮拜內，坐在我車屋外頭的沙發上觀察中正路上的農民們，就像
布里斯本河畔的流浪漢成天觀察來往的遊客一樣，只是我不知道這些鬍渣哥

寫於2009年8月

我覺得我像極了袋鼠。

而客人們就像來來往往的觀眾，看著你賣力的表演，有的會給予掌聲，有的則會用冷漠的臉回報給你。通常我都不太在意這些正負面情緒，畢竟我現在崇尚的是墨家那套，儘管顧客會丟各式各樣的問題給你，為了展現專業，我還是得客觀以對。
       
「您好，歡迎光臨！我們有各種的益智玩具和許多套書喔！有需要都可以為您介紹。」我用一貫的制式話語說著。

「老爸，你在世時總告誡我要循規蹈矩的做人，於是，我聽了你三十年的話。可在你離開之後所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，我才發覺，對於所謂的禮俗，必要時，我得叛逆......」
──父後三十四日

父後(二)原來是荒謬

      十年前處理阿公後事的時候，我被分配到捧牌位的工作，直到你肉體已不復在，換長子得抱起罈子，我才知道骨灰罐原來那麼的重，好像裡頭不只裝了骸骨，還塞滿了你的心事。

「老爸，你的離開可能不會讓我看懂死亡，但至少讓我開始反思什麼叫活著。」──父後十二日

(一)禮儀師

      在你躺在冰櫃裡的第二天開始，我就每天來這裡守候。

      老妹的特別感應，似乎在你離開之後越來越看得到那個世界的事物，她告訴我，其實爸都走來走去的，有時在家裡，有時站在自己的照片前，有時跑到親友那，有時，連她也看不見。

      如果這是真的，那麼，我到底在守候著誰？是守候著你，還是根本守候著其實是設給活人看的習俗儀式？

        很抱歉，我今天所要定義的「笑容」一詞，跟媒體有很大的差異。
關於笑容，應該有分很多種。
   
        這也是我當兵時的事情了。我在海軍服義務役時，阿頁是大我一梯
的同袍。他是個患有自閉症的阿兵哥，其實相處起來跟一般人無異，但

      我還記得那個瞬間，他和我面對面貌似單打狀的景象。如果
他當時手臂不是小幅度的來回伸縮著，而是直接出拳的，那麼我
想我應該有部分的旅費必須支付在鼻樑骨的修復或是眼球的深度
治療上──危險極了。我可能來不及馬上蹲下或是往側邊閃去。

      旅行是一種夢想，也是一項挑戰，還可能是你聽別人說的故
事，更甚至，它會是一段可怕的真實影片，而那個親身經歷的演
員，就是你自己。

      有些人生畫面就像下雨，雨過天晴，水也就乾了，但是有些
鏡頭卻是如落冰雹，一陣慌亂之後，地面被損害的痕跡將永遠存
在；馬可情侶檔被搶劫的那捲底片記憶就是這樣。

      我很清楚的記得那天是禮拜二，因為每個禮拜的這一天是鎮
上那間披薩店特價的日子，我們這群流浪異鄉的台灣人們，總會

        「你從哪來的？」在前往工作地點的路上，阿布拉罕問道。
       
        「台灣。」我用很簡單的詞回答著這個在駕駛座上開車的男
子，當然，我希望他知道那是哪裡。但從他的表情看來，很顯然
的，他並不清楚那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地方，對他而言，台灣可能
就跟儀表板上的時速表一樣：他知道，但絲毫不在意。儘管這個